“
今后5-15 年,占全国碳排放总量70%以上的我国工业领域,面临主动控制碳排放和2030 年前达峰的新形势,亟需科学应对。”
近日,工信部赛迪智库工业
节能与环保研究所专家郭士伊在调研中得出上述结论。
在我国的能源消费总量中,工业煤炭消耗占到一半左右。赛迪智库的研究成果表明,发展阶段、能源结构和发展不平衡是影响工业领域控制碳排放的三个主要因素。随着碳排放峰值出现的可能性越来越大,实施碳排放峰值管理的契机即将出现。
郭士伊认为,2020 年和2030 年是我国碳排放管理的两个关键点,预计工业领域可以在2030年前实现碳排放达峰,应该分短期(未来5 年)、中期(未来10 年)和长期(未来15 年)三个阶段实施碳排放峰值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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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是耗能大户
作为我国能源消耗的大户,工业能源消费占全国的比重始终在7成以上。而且,从“十五”时期开始,工业和全国能源消费就保持同步快速增长。
据统计,从2000年到2014 年,全国能源消费从14.7亿吨标煤增长到42.6 亿吨,工业能源消费则从10.3 亿吨标煤增长到29.6 亿吨,两者都增长了1.9 倍,年均增速达7.8%。
另一方面,全国煤炭消费约占能源消费总量的64.4%,而工业煤炭的消耗量在全国能耗中的占比接近一半。
郭士伊分析,从2003 年起,在工业能耗中,
钢铁、
建材、
石化、
化工、
有色、
电力六大高耗能行业的能耗占比已经占到7成以上。其中,钢铁行业能源消费增长最快,从2000 年的2 亿吨标煤增长到2014 年6.9 亿吨,增长了2.4倍。
“工业领域碳排放包括化石能源碳排放和工业过程碳排放两部分。”他指出,总体看,在2012 年之前,工业碳排放增速一直快于全国碳排放增速;从2012 年起,随着工业经济增速减缓、高耗能行业产能过剩等影响,工业碳排放增速放缓,低于全国增速。
数据显示,从2000年到2014 年,工业化石能源碳排放从23.7 亿吨上升到64.7亿吨,增长了173%。全国化石能源碳排放量从33.8 亿吨上升到93.1 亿吨,增长了175%。
2014年,工业化石能源碳排放在全国化石能源碳排放总量中占比达69.4%,在工业领域碳排放总量中的占比高达86%,工业过程碳排放占工业碳排放总量的14%左右,约10 亿吨,工业碳排放总量约75 亿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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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主要因素
在郭士伊看来,工业领域控制碳排放的主要影响因素有三个方面。
首先,发展阶段影响工业领域控制碳排放的效率。从发达国家的规律看,在工业化初期,轻工业先发展,工业碳排放缓慢增长;进入中期,为满足工业化和城镇化固定资产投资和基础设施建设快速增长的需要,重化工业开始加速,碳排放也加速增长;进入后期,随着基础设施建设的完成,高端制造业和服务业开始发展,碳排放逐渐下降,峰值出现。
“若按照这一规律,过早或过晚控制碳排放,都不利于一个国家和地区的发展。只有接近或进入工业化后期,可能出现碳排放峰值的时候,因势利导开展工业碳排放峰值管理,才能真正保障我国经济的可持续发展。”郭士伊说。
“十二五”后期,我国经济形势发生重大变化,服务业占比开始超过工业,人均GDP 水平达到8000 美元,逐步进入工业化后期。因此,碳排放峰值将要出现的可能性越来越大,即实施碳排放峰值管理的契机即将出现。
其次,能源结构影响工业领域控制碳排放的时间。煤炭是我国工业的主要燃料和原料,其占能源消费总量的比重直接决定了工业单位能源消费碳排放量的多少。其占比越大,单位能源消费碳排放量就越高;反之,单位能源消费碳排放量就越低。
郭士伊表示,近些年,虽然天然气和新能源快速发展使得煤炭占比开始下降,但“以煤为主”的能源结构在短期内难以改变,客观上决定了我国工业碳排放水平由高向低转变尚需时日,不可能一蹴而就。
最后,发展不平衡影响工业领域控制碳排放的方式。从区域看,发达地区更有条件和能力控制碳排放,“东部较西部发达,南方较北方发达”的现状决定了我国工业碳排放控制适宜采用“部分区域率先达峰、其它区域相继达峰、分区域逐步实现”的模式。
从行业看,钢铁、建材、石化、化工、有色、电力等高碳排放行业占比高、总量大,必须重点控制,这也决定了碳排放控制方式适宜分行业逐步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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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好两个关键时点
综合考虑“十一五”和“十二五”情况,郭士伊对工业碳排放达峰路径模型的参数进行了设定。
测算结果与分析表明,我国工业碳排放峰值将在2020年至2030 年之间出现,即通过努力,工业领域可以在2030年前实现碳排放达峰。这也意味着,当前我国工业正接近或进入工业化后期,并具备在工业领域主动控制碳排放、实施碳排放峰值管理的条件。
测算得出的另一项结论是,我国工业碳排放峰值约在70~80 亿吨之间。考虑到2014 年工业碳排放64.7 亿吨,以2030 年达峰为限,未来15 年,我国工业领域大约还有5~15 亿吨的碳排放余量。
郭士伊称,如果按过去15 年的发展模式(工业碳排放年均增速约为7%),余量明显不够用。因此,推进工业低碳发展,主动控制碳排放,势在必行。而且,我国工业化与城镇化进程尚未完成,未来工业控制碳排放总体形势仍较为严峻。
值得一提的是,2020 年和2030 年是我国碳排放管理的两个关键点。在2020年左右,工业碳排放开始出现减缓趋势,部分工业行业会率先达峰;而在2030 年之后,工业总体碳排放呈明显下降趋势,届时我国将有条件建成先进的低碳工业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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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5到15 年是关键
基于上述研究分析,郭士伊提出了我国工业领域控制碳排放的总体思路,“应把2020 年和2030 年作为两个关键节点,分短期(未来5 年)、中期(未来10 年)和长期(未来15 年)三方面着力”。
短期来看,在2020 年之前属于碳排放峰值管理的探索期,应主动控制碳排放,积极推进部分行业和部分区域率先达峰,探索碳排放峰值管理,为未来工业碳排放总体达峰积累经验。
从2020年到 2030 年,是实现工业从高碳排放模式向低碳模式转型发展的关键期,可以通过有效的碳排放峰值管理推动我国工业尽早达峰。同时,应建立基本的工业低碳发展制度体系。
2030年之后,重点是打造先进的低碳工业体系,最终建成一个成规模的现代低碳工业体系,提高我国工业的低碳竞争力。
针对“十三五”期间可采取的具体策略,郭士伊提出以下建议:
一是继续重视和加强工业领域应对气候变化的工作,研究制定工业领域应对气候变化2030 年中长期战略;
二是研究建立分阶段、分区域、分行业、分企业的工业低碳发展制度体系,在钢铁、
水泥等重点行业推进碳排放控制;
三是在钢铁、水泥等部分行业和
北京、上海等部分区域率先开展工业碳排放峰值管理,探索管理经验;
四是通过碳
市场,让市场机制在工业控制碳排放中充分发挥作用;
五是提高企业低碳竞争能力,加强企业
碳资产管理,推进低碳企业试点示范工作。